【专家】重视不同的声音

    重视不同的声音

所谓专家，是指曾在某一领域做出过突出贡献的人;但更多的指那些学位高、持有各种证书、写过畅销书、有名望的人。社会上、生活中，有很多事我们都会去听取专家的意见，尤其是风险大的事情。虽然也会与朋友探讨，上网查询，但普遍愿意采纳专家的确定性建议，因为这样才能感到安心。但我们忽略了重要的一点：我们太相信专家了，相信他们是十拿九稳、永不出错，因此不分对错、全盘接受，放弃了自己的逻辑思维和独立决策的能力。但专家也会出错，在医学诊断中出错率就达到40%。专家倾向于建立封闭的圈子，圈子内有占主导地位的观点，反对意见常常遭到排挤或压制。专家也会随波逐流，很少挑战权威，这种意识往往根深蒂固，不易改变。他们尤其忽略了事物的复杂性和差异性，甚至有时会被金钱所左右。

认识到专家也非完人，也有瑕疵、也会出错是一种进步。对专家的建议，也要经质疑、逻辑推敲后，批判性地吸取。应该鼓励各方畅所欲言，发表不同的意见。接受与我们主观上不一致的意见，甚至是不和谐的声音是非常重要的，这也是百家争鸣、有所创新和突破的价值所在。

几年前，佛山援助四川水磨镇的灾后重建方案，就遇到了不一致的意见。水磨镇地震前是一个生产水泥的工业镇，污染严重。灾后重建，专家按中央的指示：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站起来，恢复到震前水平，要求重建水泥厂，解决就业和地方税收问题。但佛山代表认为污染工业不是可持续发展的出路，根据当地环境，大胆提出建立旅游镇的新设想。该方案得到佛山市政府的大力支持，重建后的水磨镇，已成为联合国灾后重建的样本示范工程。青山绿水的水磨镇如今已是游客爆棚的旅游热点镇。个别的点在原地重建，结果地基不牢，泥石流再次把建好的建筑冲垮了。

在从事科研工作中，我主要精力通常集中在提出问题，以及进行方案的大致比较上。而在研究过程的展开上，往往是与团队成员进行协商，充分听取他们的建议，并由他们执行完成的。其中我还扮演一个辅导员的角色，即把任何一项课题，当作一次培训课程，让参与人员接受科研上的系统训练，让过程标准化，以保证结论的可重复性和可靠性。过程中特别重视对各种意见的批判性地吸取，以及对问题的系统性研究。

有时自己会觉得很纠结：一方面强调批判、怀疑经验、权威和书本;一方面对自身又过于自信和肯定，敢于跨越到其他领域而不畏惧。事实上，我对经验和专家基本上是了解不多，甚至是不想去深入了解。在我工作的头七、八年里，我对经验、对专家是特别崇拜的。比如景德镇的传统釉料中，专家知道要用到哪种特殊的矿物原料;烧窑师傅花几十年练就的看火经验，知道何时要加柴火。我深信自己不可能有他们那么勤奋、那么有耐心、那么运气。直到学习和掌握了研究方法后，才觉得经验和传统知识在处理新问题上，仅有参考意义，照搬风险很大，更多时它会成为一种羁绊，会被它套牢。

若丢开批判的思维方式和系统的研究方法，任何简单的科研问题，我可能都是束手无策的。我虽然在陶瓷领域做技术研究有二、三十年了，但极少留下什么笔记，别人要问些经验性的问题，我大多答不上来。只会说你考虑几方面的问题，做一下系统试验，找出规律再看看情况。我把经验、专家、书本看成了术，而把批判、系统的思维及数理研究方法看出了道。所以在团队科研活动中，会矫枉过正地强调对经验、书本及权威的批判，强调数理研究方法的价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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